山雨

【达克】疯狂冒险家的酒量究竟怎样？

清水向

达克

敬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

拜亚姆酒吧。

前第一猎人安德森与烈焰达尼兹举杯畅饮。

众所周知，达尼兹作为愚者信徒，已在愚者眷者格尔曼手下度过了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惨无人道的很长一段时光。

“狗屎、狗屎、狗屎、狗屎！”达尼兹嘭的把酒杯砸在满是刀痕的黑色吧台上，连骂了四声狗屎，声音在嘈杂的酒吧里也还算清楚。

“嚯，达尼兹你的赏金又涨了，”安德森坐在达尼兹旁边，扯着张新发布的通缉令，啧啧称奇道，“你这已经快万磅了嘛，可以啊混蛋！”

达尼兹转头狠狠瞪了安德森一眼，但继而露出有些苦涩夹杂着愤恨的表情，“艹，就算格尔曼去收割海盗大多数时间会带上我，但只是在他身边当诱饵啊，为什么要涨我的赏金啊！”

安德森抖落了下悬赏令把它折起放在一边的报栏上，喝了口麦香浓郁的啤酒，“嘿，”他笑了声，说道，“我期待某天他忍不住把你变现。”

达尼兹大口地把杯中的啤酒喝完，又叫了第十二杯，已经有些醉了，趁着某疯狂冒险家不在附近，压低声音抱怨道，“格尔曼简直变态，别人都远远躲着那些赏金高的混蛋海盗，他倒好，一门心思地往枪口上撞啊，他是真的恐怖。”

“嘿，没准他就是故意等着你的赏金变高然后将来好大赚一笔。”

“闭嘴吧你，起码我还是他的同僚……肯定……大概不会被他变现……吧……”邪神愚者的信徒并没有什么威力来对抗高高在上的眷者啊！狗屎！

“但你真的心甘情愿一直这样屈于他之下吗？”安德森目光幽深，仿佛心中已有了沟壑，对着头脑简单思考单纯的猎人循循善诱，“你难道不希望哪怕一次也要让他尝尝苦头？”

“嗯？你的意思是？”若是平时的达尼兹一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这样的挑拨，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成日惶恐于格尔曼威胁的小小海盗，此刻的他有了酒精的加持，显然蜕变成为痴心妄想于狠狠搞格尔曼的醉鬼。

只见安德森悄悄露出一个钓者看到鱼儿上钩的满意笑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目光暧昧地看向达尼兹……手上的酒。

［］

次日晚，烈焰达尼兹坐在酒吧角落的阴影里，他孤独冷静的背影格外坚定，双手合十，像在虔诚的举行一场巨大阴谋的开场仪式。

达尼兹实则面色发白，嘴唇哆哆嗦嗦着对合着的手掌诉求，“伟大的愚者啊，请您原谅您忠诚的信徒昨晚不成熟的想法。”狗屎！我昨天喝高了被安德森那混蛋坑死了！怎么会觉得他的办法绝妙！达尼兹你太愚蠢了！格尔曼怎么会那么容易中招！干！愚者先生！保佑我明天不要成为非凡特性……

黄昏里，克莱恩走在大路上，气质冷峻，他静静扫了一眼路边的海盗们，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就像刚出生的雏鸟一样缩成一团，或叽叽喳喳小声讨论起疯狂的冒险家又要收割谁的生命。

“呦，格尔曼，听说你刚刚又狩猎了一个半神级别的强者？”安德森从路边一个小店里跳出来，举止自然地打招呼道，但碍于克莱恩此刻冷冽的目光没有拍上他的肩膀。“哈哈哈，达尼兹就在那边的酒吧呐，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你的胜利？”

克莱恩瞥了眼安德森，想到丧钟的副作用还没有显现，想了想道，“好。”嗯，寡言的格尔曼人设不能崩塌，而疯狂的冒险家由于礼貌基本不会拒绝别人的邀请，而如果和他们一起，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让达尼兹或者安德森买单，妙啊，这样就可以省下一顿饭钱，我可以点一块黑椒香味浓郁的小牛排。可惜不能喝甜冰茶，毕竟格尔曼不会喝甜冰茶。

“喂，达尼兹！”安德森在门口叫道，表情有些期待。

“哦，哦！在这儿！”达尼兹站起来，脚绊到椅子腿发出哐当一声吓得他一激灵，但他流利的把话接下去，“格尔曼，真高兴你又击败了一个半神强者！今天让我们来好好庆贺一下我们的友谊吧！”狗屎！为什么他狩猎海盗成功发展成我要庆贺友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

克莱恩看了看自己虔诚的信徒，并没有在意他的前言不搭后语，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说道，“嗯，庆贺我们的友谊。”并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克莱恩的确是真诚地笑，不仅为即将省下的晚饭钱，也的确为他和达尼兹他们的友谊，达尼兹却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战，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非凡特性终于被狩猎，但被安德森一把拍在后背上，“安排好了吗？”安德森在他背后悄悄问道。

达尼兹没回答，腆着笑脸往前走，坐在了格尔曼旁边，叫来了服务员。

三人点餐后，达尼兹默不作声，安德森看了他一眼，招呼着酒吧老板送来三大杯啤酒，“先喝酒吧！”安德森拿起其中一杯递给克莱恩。

气氛有些奇怪啊，克莱恩看了看达尼兹噤若寒蝉的样子和安德森明媚的笑脸。

克莱恩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啤酒，灵性没有表现危险，克莱恩略微犹疑，但作为格尔曼不应该畏首畏尾，“好。”他喝了一口，确实是啤酒的味道。

“敬我们伟大的冒险家，格尔曼！”

“敬我们的友谊真挚长久！”

“敬波澜壮阔的大海！”

三人把杯中液体喝尽。

然而克莱恩喝完三大杯后就觉得不对，头脑昏沉身体有些无力。

淦！丧钟的副作用是放大了酒量差的弱点！克莱恩捏了捏眉心，感慨自己仅仅喝了一点啤酒就如此不妙，觉得酒劲还没有完全发挥上来，当即立断站起身，用小丑的非凡特性调整自己的身体平衡。

克莱恩并没有看到安德森诧异的表情。

达尼兹抬头疑惑的望着突然站起的克莱恩。

“……格尔曼，怎！”克莱恩保持住自己冷漠平静的表情，将戴着蠕动的饥饿的手靠近达尼兹的脖颈。

达尼兹吓得立马闭嘴。

“带我去你的旅馆。”

克莱恩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太飘忽，刚才一瞬间他用还没有完全被酒精麻痹的少部分大脑思考：丧钟左轮的副作用造成的影响很大，恐怕独自一人无法保持清晰的大脑到达旅馆并通过交谈定下房间，就算自己的意志力开挂似的支持自己完成以上任务，昏睡在旅店房间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做法，此刻达尼兹作为一个理想的仆人、不伙伴的作用充分发挥出来，只需要保持此刻清醒，避免酒吧人多眼杂导致明天传言满天，说疯狂冒险家酒量竟然只有三杯啤酒什么的，唯一知情人就只是达尼兹明天威胁威胁也就乖乖保密――他手中蠕动的饥饿真的很饥饿，主动靠近了达尼兹的脖子，克莱恩把手往后移了一点，低声又说，“快点。”

达尼兹在格尔曼站起时看到安德森诧异的表情心虚的移开眼神，刚想询问格尔曼怎么了就感受到脖子后疯狂嗜血的凉气。

不会吧，不会我和安德森的阴谋被发现了吧，但我明明已经……

达尼兹听到格尔曼说‘带我去你的旅馆’，愣了一会儿，狗屎！他想干嘛？果然是这次的赏金太多了他要动手了？但格尔曼要干掉我去旅馆干嘛？果然是发现阴谋了？别吧……

‘快点。’达尼兹听到的声音低哑夹杂着不明显的飘忽和粘滞感。

一个念头闪过――格尔曼不会喝醉了吧！

达尼兹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来讽刺自己的胡思乱想，疯狂的吞噬感在自己颈后威胁着，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格尔曼，你你不吃饭了吗？”站起来看向背后的人。

“不。”克莱恩尽量冷漠道。

“……呃，哦，好，安德森我们先走了。”达尼兹像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熟练的拿起桌上的礼帽，快步去追赶已经到门口的克莱恩。

“不是吧，这么多烈酒混一块儿，三大杯都面不改色？”安德森在原地看着疯狂冒险家稳当的步伐和一如既往冷漠的表情。糟，他把达尼兹叫走是发现不对了？那蠢猎人不会把我供出来吧，不行不行我要赶紧跑。

［］

“格尔曼……你没事吧？”达尼兹跟在克莱恩身后，言语中有三分小心翼翼，三分战战兢兢，三分卑微讨好，一分关心恳切。

“我没事。”克莱恩压抑着醉意努力不崩塌人设，也没听出达尼兹话语间复杂的情感。

酒吧外天空基本已经黑沉下来，两人走出几步路，疯狂冒险家黑色的礼服已融入了黑夜，路边小店橙黄的暖光夹杂着海盗冒险家们热闹的吵闹声飘扬出来。

克莱恩身上丧钟的副作用尚未解除，醉酒之人的情感最难抑制。

他想起了家，他想回家。

达尼兹敏感地看了一眼克莱恩。格尔曼削瘦的侧脸轮廓被暖黄的灯光温柔了线条，苍白的脸上好像带上了一丝红润，眉眼低垂着，并没有往日里冷硬漠然的神情。

彷徨在异世中的灵魂在漫游，徘徊在生死间的脆弱已然暴露。

“格尔曼？”达尼兹轻声叫声出来。

“嗯？”克莱恩转头，达尼兹整个身体被勾勒出淡黄的边缘，显得格外温柔。

酒精作用下属于格尔曼的人格难以保持，汹涌的醉意撞的他昏昏沉沉，别管什么非凡者，去他妈的扮演和消化，古人讲，千金难买一醉，何必每分每刻都这样苦苦坚持！

“达尼兹……”克莱恩张开手臂搭在达尼兹肩上，垂下头轻靠在他肩上，“我靠你一下。”

达尼兹感觉到热气痒痒地吹拂在他耳际，他闻到了啤酒醇厚的麦香气，心跳奇怪的怦怦加快。

狗屎！

格尔曼？这还是格尔曼？这不太像格尔曼！他喝醉了？呸！这不会是谁冒充的吧！靠！这叫什么？先礼后兵吗？别吧，不会他已经动了杀心吧？让我感受一下他的善意再折磨着我杀掉？

达尼兹好像看到自己已经变成了非凡特性，身体分崩离析。

达尼兹僵立几秒，疯狂冒险家反倒逐渐没了动静。怦怦，怦怦，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安谧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震惊！两男子竟深夜站立于路中央，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但达尼兹已经想到了明天的新闻头条。

“喂……格尔曼？”他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格尔曼？”他瞟了一眼克莱恩。

“……格尔曼，你睡着了吗？”他纠结片刻，动作僵硬地把胳膊顺着格尔曼的背后搀扶过去。

怦怦，怦怦，怦怦，达尼兹觉得自己心跳奇怪的很，环住格尔曼的胳膊传来他偏凉的体温。克莱恩呼吸趋于平稳，对他来说，这次的酒精是难得的促进睡眠的良药。此时，梦中没有已然成为过去的黑荆棘值夜者小队，也没有心惊胆战的逃亡与警惕。克莱恩在睡梦中轻声呢喃。

怦怦，达尼兹听到了凶残冒险家无意识的话语，他不再关注自己的心跳了，他抿着嘴，搂紧格尔曼稍显瘦削的身躯，没再说什么，走往旅馆。

达尼兹经过推断，虽然不可置信，但他确定，格尔曼喝醉了。

他的同伴中，喝醉后的表现有很多种，一是直接睡死，酒品还算好，二是变得话多，唠唠叨叨的絮叨或者吹牛皮，三是哭爹喊娘想回家找媳妇，麻烦的要死，四是开始做一系列迷惑行为等等。此时格尔曼无非是第一种和稍微一些第三种的结合。

达尼兹真正记住了那声破碎的话语，像是溺水者绝望的歌唱，格尔曼说，“我想回家。”

［］

达尼兹在旅馆老板暧昧的目光下把格尔曼头上的礼帽向下压了压，挡住他的面孔，自己毫不在意地扶着他回了房间。

达尼兹用对自己那帮混蛋伙伴们一样的随意态度扒掉了格尔曼的外衣并顺手解开了他的皮带。

狗屎！我在干什么！

他反应过来时，格尔曼套着一件白衬衫，裤子松松挂在腰间，侧着身子蜷缩在床边，显得弱小又无助，咳！

达尼兹端详了片刻格尔曼的脸，这样的疯狂冒险家一点也不疯狂，反而有些俊秀。啧啧，他又暗暗叹道，真没想到格尔曼酒量只有三杯啤酒。

他想到安德森的阴谋。

“达尼兹，我最近有了新的发现，只要把苏尼亚血酒和其他十种烈酒混合，按照一定比例，就会出现啤酒的麦黄色，只要喝一口，这人铁定醉倒。只要我们和老板打好招呼还愁不能阴他格尔曼一把？”

“嗯？嗯，好主意！安德森，这是个绝妙的点子！”

还好我在格尔曼他们来之前思考良久把那些烈酒倒掉换成普通啤酒，否则，呵呵呵。

“喂，格尔曼，你可要感谢本大爷给你的啤酒哦！”达尼兹尽心尽力地把格尔曼的衣服叠好，看着睡熟的人，豪情万丈地挥了一下手说道。

“……啊？”一片静默中达尼兹正好对上克莱恩睁开的眼睛。

淦！“没有没有我我我什么都没说！”达尼兹的万丈豪情瞬间熄灭，连滚带爬到墙角。

“嗯，谢谢。”

啊？达尼兹当场石化，看着又闭上眼睛的格尔曼，怀疑自己幻听了。

“但是我还是喜欢甜冰茶。”

克莱恩顶着疯狂冒险家的外表，往被子里缩了缩，没在意达尼兹，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达尼兹手按着心脏的位置，看着他满心惧怕的格尔曼，喃喃自语道，“奇怪……”

后续

第二天的克莱恩重新树立起了在达尼兹心中格尔曼的威严形象，并用温和礼貌的手段迫使他不会传起所谓‘格尔曼只能喝三杯啤酒’的谣言。同时也巧合下得知了安德森和达尼兹对自己的算计，于是他们二人变成了非凡特性……

那倒不至于，安德森喝下了自己配置的混合烈酒醉的开始跳脱衣舞，而达尼兹在克莱恩心目中算是将功补过，威胁一顿后作罢――毕竟也是自己的信徒。

再后

克莱恩发现达尼兹这个仆人，不，信徒颇有一番深得朕心的意味了，尤其是挡酒。

“格尔曼，给你这个！”这样递给自已一杯甜冰茶后，以各种理由喝掉原本敬给格尔曼的酒。

然而达尼兹至今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动机。

狗屎！我为什么要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快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